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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惦记!都在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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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院子里侍候的下人,都被打发了出去,无人可见他如今的情绪。

  良久之后,他的视线终是落在案几下的抽屉上。

  那个抽屉,他平素喜欢放一些不太紧要的私人物品,阿七从前在时,他在房里处理正事,她会调皮地坐在他的腿上,偶尔会在抽屉里胡乱翻找,说找找看他有多少银票地契房契,估算一下他的身家。找不到她就会他上下其手,那两只爪子总不太规矩,没被发现,就偷偷挠他,偷了腥的小野猫似的。被发现了,就索性直接捏他,掐他,根本不晓得懂礼知节为何物。

  他时常头大不已,斥她不知羞。

  可她似是发现了他那点不自在和窘迫。

  她得意了,他越不自在,她就更自在。

  每次哧哧几声敷衍过去,她下回还依然如此,怎么教都不听,说一些浑话,比寻常男子更敢出口,那一些举动更不是寻常妇人所为。即便懒洋洋地赖在他身上看书时,她那只爪子也不安生,非要撩拨得他心猿意马,实在受不住现了原形,把她抱到桌上狠狠欺负一回,她才一边喘一边哈哈大笑,骂一句“德行”或“禽兽”……

  思绪到此,他突地皱了皱眉头,抽屉上头有一把锁,可钥匙原本是插在锁上的。可如今,抽屉锁住了,钥匙不见了,只有一把锁,孤零零地挂在那里。

  他抬手,想要用力扯开锁。

  可想了想,他眉心敛住,又松开了手。

  在承德院里,除了她没有人敢动他的东西。

  既然是她锁上的,就让她锁上吧。

  抿紧了唇,他慢慢抬起左手,将腕上的“锁爱”解了下来,爱怜地抚着它,冷硬了许久的脸色终于软了下来,他盯着锁爱,就像盯着那个人的脸。

  “阿七,你不会怪我,对不对?”

  他的声音很轻,轻得除了他自己谁也听不见。他的声音也很柔,柔得就像他轻轻摩挲的“锁爱”,不是一只护腕,而是一个女人,他怜若至宝的女人。

  “你等着我,我说过的话,不会忘。我一定要用天下最贵的聘礼来迎娶你……他给得起的,我给得起。他给不起的,我也给得起。”

  东方青玄那个问题他先前没有回答,也无人知晓一个男人看见自己的女人被别人抱走,只能一动也不能动,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心情。赵樽的脸上,也似乎看不出来痛苦,他只是轻轻地抽出“锁爱”上的一把薄薄刀片,然后,在自己的胳膊上,轻轻地划了一刀。

  刀子入肉的疼痛,很是尖锐。

  可疼痛这种东西有一个好处——这一处痛了,另外一处就不痛了。

  “殿下,菁华长公主和定安侯来了。”

  外面响起丙一的声音,若不是重要的事情,丙一这会儿不会入承德院来。赵樽收起锁爱,面无表情地系在腕上,让丙一领了他们进来。

  没一会,门开了,入内的人正是陈大牛和赵如娜。两个人一齐走到书房的门口,陈大牛停下脚步,看向了赵如娜。

  “你在外头坐一会,吃一会茶。”

  赵如娜微微一笑,道了一声“好”,朝赵樽施礼。

  “十九皇叔安好?”

  赵樽朝她点点头,算是回应。

  赵如娜不介意他的冷漠,便转了身。她一直知晓自己的身份敏感又特殊,侯爷带她过来晋王府的目的,无非也就是做个掩护。或者说因为她长公主的身份,在京师里行事极为便利。

  “有事儿叫俺?”

  陈大牛顺了顺她的头发。

  看着他眸子里流露出来的歉意,赵如娜了然地欠身施礼,并无恼意,也没有责怪的意思。男人有自己的世界,他们有他们的金戈铁马,浴血沙场。她只是一个妇道人家,只要一心做好他的贤内助,旁的事情,她管不了,也掺和不了。唯一的庆幸……在侯府里,他处处护着她,如今在他需要她护着他的时候,她能有一个这样的身份。

  她冲他一笑,“外面等你。”

  ~

  书房里,灯火通明。

  跳跃的火焰映着赵樽冷肃无波的脸,陈大牛瞅了好几眼,仍是纳闷地以为自己想多了。今日麟德殿的一幕,似乎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都说再刚硬的爷们儿,心里也会有柔弱的时候,可这位爷,真是一个铁骨铮铮的人,跟他这些年,就未见他软过。

  “看够了?”赵樽突然问。

  “嗯?”一个问句的“嗯”完。陈大牛奇怪地点点头,又一个肯定的“嗯。”

  “好看吗?”赵樽又来一句。

  “啥?啥好不好看?”陈大牛的脑子绕不过来了。

  “是本王好看,还是东方青玄好看,或是赵绵泽好看?”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弄得陈大牛瞪圆一双眼睛,想想不禁失笑,“殿下您这话问得,俺都不晓得咋回答了。俺又不是妇人……管你脸好不好看?”

  赵樽不知想到了什么,“那坐啊,愣着做甚?”

  “嗳,好!”

  陈大牛在赵樽的面前,永远一副端正的姿态,与多年前那一个在军中初见晋王殿下时那个小小的校尉,并无半分不同。并没有因为如今赵樽的失势,或说他自己的身份而有所改变。

  这一点,不是常人能做得出来的。

  赵樽看着他憨直的脸,“大牛,你可想好了?”

  陈大牛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点点头,“想好了,俺这辈子都跟定你了。没啥,成王败寇而已。小时候家里吃不饱饭,俺还想过落草为寇呢。嘿嘿,想好了,早就想好了。”

  赵樽久久无语。

  赵绵泽就赵如娜一个同母胞妹,就凭这一份血脉亲缘,陈大牛根本不必要冒这样的险,便可得富贵荣华和常人不可及的地位。只要他愿意向赵绵泽表态,赵绵泽如何会舍得他这样的武将?即便赵绵泽不给他掌权,但荣禄亦是不会少。

  跟着他,其实仅仅只为一个“义”字。

  即便赵樽将来为帝,他能给他的,也不会超过赵绵泽多少。赵樽能给的,赵绵泽一样能给。而且,他跟着赵绵泽还是名正言顺,跟着赵樽,成不成功尚且不论,还得落下一个“造反”的恶名。

  可有些话,问得多了,便是亵渎情分。

  赵樽没有再问,只淡淡说,“大牛,若有来日,我定不亏你。”

  “殿下这般说,便是折辱了俺。”陈大牛狠狠一抱拳,目光里满是坚定,“俺不懂得那样多的道理,俺也没啥忠君爱国的念头,俺就只晓得,谁对俺好,俺就一心一意的报答他。其他的事儿,都他娘的狗屁。大老爷们儿活在世上,顶天立地,不说那些虚的,俺这条命,是你的了!”

  世上最重的信任,莫过于“这条命,是你的了。”

  赵樽点了点头,目光一凝,突地想起什么。

  “元祐呢?”

  陈大牛闷了一下,“不知,散宴的时候,就未见他了,原以为他也会过来……今日他倒是好生稀奇,在大宴上三番两次的阻挠你的婚事。”自言自语了一通,见赵樽没有说话,陈大牛想了想又道,“我今日急着过来,是有事禀报。”

  “嗯,安排得如何了?”

  “您交代的事,都在办了。就是辽东那边的军务,都由兵部直接接管了,皇帝防着俺啊,他不想让俺插手辽东事务。俺准备派一亲信之人,北上……”

  “不必。”赵樽目光冷下,“你的身边,眼线不会少,切莫轻举妄动。”说到此,他抬了抬眼皮,语气沉沉,“战场上冲锋陷阵,你是一把好手,可论权谋诡计。你不是赵绵泽的对手,不要与他来阴的。”

  “那……俺当如何?”

  赵樽想了想,“你什么都不必做,静待。”见陈大牛似是不理解,他低低道,“该吃吃,该乐乐,该睡媳妇儿睡媳妇儿,不可让人瞧出异样来,更不可轻信任何人。往后,少往我这里来。”

  陈大牛了解地点点头,“那得等到何时,俺都不耐烦了!”

  赵樽沉了声音,“大婚之日,甚好。”

  大婚之日,也是赵绵泽以为的尘埃落定之日。是他的大婚,也会是赵绵泽的大婚。那一日,一定会很精彩。只是在此之前,他还得想法子让阿七回到魏国公府才是,若不然,他不敢保证他会不会先疯掉……

  正是这时,外面又传来丙一的声音。

  “殿下!”

  他喊了一声,没有继续说。作为赵樽“十天干”丙字卫的领头,他行事一向小心谨慎。如今,不论是陈大牛,还是元祐,或是他往常的旧部,那些人都在明处,都有妻儿父母,保不齐就在旁人的监视之下。所以,赵樽身边唯一能够瞒得住世人的亲卫,只剩下他的“十天干”了。

  赵樽唤他进来,看了陈大牛一眼。

  “说罢,无须避讳!”

  丙一身着普通的侍卫装扮,微微垂首。

  “六爷派人传来消息,皇帝未离开楚茨殿。”

  从夜宴回来,如今已是三更时分。

  赵绵泽没有出来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丙一与陈大牛交换了一个眼神儿,两人都没有说话。赵樽像是强自镇定着,一双黑眸里氤氲不清,像有一抹肃杀的光芒暗藏其间,又像是什么情绪都没有。

  “殿下……”

  看了陈大牛一眼,赵樽慢慢起身。

  “入宫一趟。”

  ------题外话------

  今天有事,错漏处,等会晚点来修,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