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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0章 烽火与峰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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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告大将军,快要守不住了。”

  火器的光线,映红了城墙。

  也映红了居庸关守将傅宗源的脸。

  看着跑步前来报信的参将,他铁青着一张老脸,死死瞪着他,两只眼睛在火炮爆炸时激起的强烈光线中,仿佛也在燃烧。

  “饭桶,一群饭桶!”

  几名将校纷纷低下头,答不上话来。

  “伍通,快,向盟友救援。”

  傅宗源在呐喊,声音却被淹没在炮声里。

  “是!大将军——”顶着震天的炮响,那叫伍通的参将“噔噔”往台阶下跑去,可他还没有走下城楼,便见台阶上匆匆上来一人,越过他的身躯,单膝跪在傅宗源的脚下。

  “禀大将军,北狄哈萨尔太子被人掳走……北狄拉古将军传信来说,他们正在想方设法援救太子,暂时无法驰援居庸关,请大将军多多保重,务必死守,等待他们……”

  “放屁!”傅宗源打断了他的话。

  晋军都打到大门口了,这个时候让他们抵住,等待他们,他拿什么来抵住?骂咧了几句,傅宗源摆了摆手,一个人走向城楼,撸着一把花白的胡子,看着在炮击下倒地的一具一具尸体,还有东倒西歪的战旗,心里的恐惧升腾到了极点。

  傅宗源能坐到居庸关守将的位置,并不是因为他懂得钻研,经商赚的银子多去贿赂买官来的。实际上,他早年间曾是洪泰爷麾下的一名百夫长,不说身经百战,但大大小小的战役也打过不少,却从无这一刻那般害怕。

  没有人是不怕死的。

  他也怕。可他不想退,也不想降。

  然而,在魔鬼一般的火力攻击下,厚重的城池也不知能抵几时,居庸关的天险也不知能护他几日。如今的情形来看,他即便想要为国尽忠,与晋军殊死一战,也已经无力回天。

  看着被炮火映红的天际,他长叹一声。

  “大晏完了。”

  他叹声止,周围一片静寂。

  这样的想法不止他有,将校们都有。

  喊杀声里,伍通第一个站了出来。

  “大将军,我愿誓死守城,不降晋军。”

  边上的将校面面相觑一眼,也单膝跪地,誓声道。

  “我等也与将军一起,誓死守城。”

  傅宗源看着面前这些一腔热血想要效忠朝廷的将校,浑浊的眼神儿微微一顿,末了又长叹一声,摇了摇头,脚步踉跄的向前几步。

  “没用了,大晏完了!完了!得落入晋逆之手了!”

  “大将军!”几个将校异口同声。

  傅宗源没有理会,他慢慢地撩开战袍下摆,“扑通”跪了下来,看着南方,嘴里喃喃有声:“洪泰爷,你看见没有?大晏完了!完了呀!老臣,老臣愧对于你。”

  远在京师的洪泰爷自然不会回答他,回答他的只有呼呼的风声。

  他安静了片刻,一双浑浊的眼睛微阖着,面容呆滞片刻,突然怪异的一笑。

  “如此,也好。”

  谁也没有想到,这位臭名昭著的只爱财不爱国的商场将军,话音一落,突地拔出佩剑,以极快的速度划向了自己的脖颈。

  “傅将军!”

  离他最近的伍通大喊一声,扑了过去。

  可惜,晚了一步。汩汩的鲜血从他脖子上流出,滑上他的战袍,也溅在青砖的地面上,狰狞无比……

  “大将军!”

  傅宗源圆瞪的双眸无法闭上,他还没有落气。

  手指动了动,他张开嘴,费力的吐出了一句话。

  “告诉李大当家的,那笔生意做……做不成了。”

  “……大将军!”

  伍通半跪在地上,微微一愣,不知该哭,该笑,还是该恼。傅宗源怕死,又不怕死。或者说,他只怕死在赵樽的手上。他不降不叛,似有风骨,却也不敢打,竟然自刎而亡,骨气尽失。他看上去爱国,却更爱财,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竟然不与军情和国事有关,更没有交代半句他死了之后居庸关如何守卫……

  “伍将军,是战……还是降?”

  一名年轻的参将走近,看着傅宗源的尸体喃喃。

  城还没破,战也还没有打完,甚至于胜负都未分,可守将却因为害怕先行自刎了,这样的战事写入历史都将成为一个千古笑料。

  伍通慢腾腾的起身,看着天际的浓烟滚滚,也看了一眼不负责任的傅宗源,慢慢吐出一口浊气。

  “不战,不降!”

  “不战,也不降?”那年轻的参将极是疑惑。

  伍通点点头,慢慢道出一个字,“跑!”

  ~

  火炮虽猛,但厚实的夯土城墙也极为坚固。

  居庸关作为北方咽喉之地,执天险之便利,数年来为防御北方外敌起了极其重要的作用。故而,即便此时晋军火力密集,攻势威猛,但“守城易,攻城难”,一时半刻也攻不破。

  “伍将军有令,开城门,跑!”

  一个“跑”字的命令下达,居庸关的守卫便疯了。他们丢弃战车,脱下盔甲,如同一群溃散的蚁群,争先恐后地往通往关外的城门口跑去,生恐脚步慢了,会成为晋军炮火下的亡魂。

  “殿下,他们在往关外撤离!”一名兵士飞快奔向赵樽,大喊出声。

  赵樽高倨马上,抬头看了一眼城墙上还在往下密集射出的弓箭,皱了皱眉头,面色微微一变,回头冷声厉喝。

  “丙一!”

  丙一听令,打马上前,“殿下,属下在!”

  赵樽冷冷眯眸,朝高高的城墙一望,“喊话!”

  “是!”丙一狠狠抹了一把脸,打马往城墙的方向走了几步,拔高嗓子大声喊:“居庸关里的人听着,你我都是大晏子民,同根而生,无内外之别,无恩仇宿怨……都是当兵拿饷,只为在乱世活命,都不容易,你们开城投降,晋军不杀不掳,任由你等去留……”

  丙一的声音,响了一遍又一遍。

  可在炮火中,传入城墙上已十分的微弱。

  或者说,由于从众的心理,惊恐的守城兵士已无法分辨此时最好的做法。他们在慌乱之下,仿佛一群逃难的平民,只能被动地跟着伍通往去向关外的城门涌……

  可惜,那扇城门外,并不安全。

  夜幕之下,火把闪着昏暗的光芒,就在那一圈圈中氤氲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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