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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 烽火行,闺中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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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赵樽还是南晏朝廷的赵樽,北狄大可以找赵绵泽撕上一撕,要点赔款什么的,可如今赵樽起兵反了,他就算直接找到赵绵泽,也只能得到一个无可奈何的回复——气有何用?有本事,把赵樽给打死啊。

  如果可能,北狄皇帝一定想打死赵樽。

  然而这想法仍然没有什么卵用,北狄与南晏打了这些年的仗,国库早已耗得空了它肥硕的肚皮,国朝之中将帅也难找,除了一个哈萨尔,其余人不要说入关征战,估计看见赵樽的人,首先便会在气势上先下半城……

  于是乎在卧床三五日后,北狄皇帝按住疼痛的心脏,传旨给了太子哈萨尔,对他在居庸关事件中“机智地躲开了晋军与兀良汗的对战,为北狄保存了势力的英勇行为”给予了五百八十四个字的隆重褒赞。

  弱肉强食,原始的法则。

  至此,天下人的眼光,都望向了北平。

  北狄在观望,兀良汗在观望,周边的小国也在观望……远在南晏京师的赵绵泽,自然更是密切关注。除了连夜派遣六十万大军开往河间府一带,用以阻止赵樽南下,便借势北上诛讨晋军叛逆之外,有人说,他还有一道秘旨传给了霸县的兰子安……

  秘旨的内容如何,无人可知。

  但南北对峙之局已然拉开,天下的好战分子都兴奋得热血沸腾。可就在众人眼窝发热之时,赵樽却冷静的留守在北平。

  历史的车轮停下,进入了短暂的战争休眠期。

  晋军需要修养生息,赵樽根本不急马上发动南下的攻势。成日里,他除了操练兵马,准备粮草、马匹、兵备、火器之外,偶尔也会接洽潜入北平投诚的南军中人,同时,也与宁王赵析两个秘密地“风花雪月”了好几次,以示兄弟二人共同进退。有人也传言,远在京师的秦王赵构,在九月底也派了心腹北上,秘密见了赵樽,表明态度……

  烽烟北平城,转眼寒露渡。

  秋风过境去,又逢大雪归。

  节气过了“大雪”,时日已至冬月。

  北方的天气一日冷过一日,漠北草原下起了雪,不管是北狄还是兀良汗都顾着过冬,暂时收敛起了入关的想法。但休憩了一个多月的晋军将士,却兵强马壮,队伍日益壮大,蠢蠢欲动起来。

  冬月初三,赵樽正式向南晏朝廷下了战书,准备于冬月初五日进攻离北平府最近的南晏驻地——霸县。

  平息了一个多月的战火,又要点燃。

  夏初七得到消息,一个人站在永安门的城楼上,看着南方久久没有说话。这些日子,赵十九军务繁忙,她是一个喜欢闹热的人,除了品茗看书时能安静一会儿,总是带着宝音到处疯跑。

  这样没有战争的日子,太安逸了,她舍不得破坏,甚至于她很想让赵樽索性在北平府自立为王,关起门来过自家的小日子算了。

  可这样的念头,并不现实。

  赵绵泽的六十万大军,就屯在河间府一带。赵樽与赵绵泽叔侄二人摩拳擦掌了这么久,矛盾早已激化到极点,兵戈免不了,鲜血更停不住,宝座之上,只能有一人为尊。

  你不打人,人要打你。

  你不杀人,那就等死——

  城楼之上,风声猎猎,居高可望远,她这般站着,可以看见整个天空。城楼下,晋军将士们身着厚重的甲胄,迈着整齐的步伐走来走去,进入了大战之前的紧张战备状态。

  飞雪在北风的呼啸中,冷冷刮过她的脸。

  一时间,她有些迷茫。

  “喂……喂……看这里……”

  青砖垒砌的角落里,长胡子白头发的夏廷赣不停朝夏初七招手,神色极是古怪。夏初七一开始并没有发现他,还是在一个巡守兵士的提醒下方才转头的。

  “爹……?”她吃惊不已。

  “过来,过来!”夏廷赣笑着招手。

  这些日子来,他们父女两个的关系亲厚了许多,但不论她怎么要求,这夏老头儿该邋遢还邋遢,该装傻还装傻,她准备的新衣服,他根本就不穿,胡子也不剔,头发也经常脏得打结……夏初七对他无奈,却管不了。

  提着裙裾,她走过去。

  “咋了?”

  夏廷赣冲她挤挤眼睛,又招手。

  “来,来,你跟我来——”

  “搞什么鬼?”夏初七嘴里嘟囔着,对这个便宜爹却没有抵抗力,跟着他下了城楼的台阶,感慨不已:“果然,能收拾一个无赖的,永远是另一个无赖。”

  “……”夏老头翻白眼儿。

  一路上,他拽着她说“来,来,来”,夏初七不知道他要她“来”哪里,更没有想到,一“来”,就“来”了那么远。两个人一道上了马车回了晋王府,夏老头儿还未消停,拽着她偷偷往晴岚的居处去。

  今儿她去了镇上,没有让晴岚跟随。

  她心疼晴岚的辛苦,今儿相当于放她的假……只是,老头儿把她叫来做什么?

  走到晴岚的门外,她正准备推门,却被夏老头儿拦住了。

  “嘘——”他冲她做手势。

  看着这个“返老还童”的便宜爹,夏初七又好笑,又好气,点了点头便闭上了嘴。夏老头儿也没有理会她,径直拿手指沾了口水,捅破了人家晴岚的窗户纸……

  “爹!”

  夏初七无声地喊着口型,惊诧地看着他。

  夏老头儿不回答,却挪开身子,示意她往里看。

  夏初七带着一种做贼的心虚感,狐疑地探过头去,从窗户纸的破洞往里望。

  没有想到,陈景也在?

  她可以看见陈景在晴岚的屋子里,两个人倒是没有乱来,规矩得很,中间放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热气腾腾的食物,晴岚一边与陈景说着话,一边拿着勺子在搅拌……

  “陈大哥,我有个事……”她似是欲言又止。

  “嗯?”陈景关注着面前的食物,似乎没有听见她话里的踌躇,淡淡地问道,“何事?你说。”

  看热闹的人最是心焦,夏初七躲在门外,不知夏老头儿何意,急切得紧,可晴岚却久久没说到重点,只是扯东扯西的一边唠着家常,唠着她家爷如何,她家王妃又如何,一边儿肉麻地为陈景夹菜,盛汤,目光楚楚地看他,那一股子爱慕劲儿,瞧得夏初七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这些日子,晴岚与陈景的关系进步神速,她是知晓的,不知道的是具体到了哪一步。她想,难不成夏老头儿不知情,这才好奇的拽她来看?

  这老爹,也忒八卦了。

  不能再看了,会长针眼儿!

  “吁!”地暗叹一声,她正要缩头拽着夏老头儿离开,不让她老爹在这里做丢人现眼的事儿,却见里头的晴岚突地抬头,一双美眸里平添了一抹慌乱之意。

  “陈大哥,我……”咬着唇,她又不说了。

  夏初七微微一怔。

  小两口儿躲起来谈恋爱不奇怪。

  可好端端的晴岚慌乱成这样就奇怪了。

  她离开的身姿顿住,把脚尖轻轻挪了挪,又偷偷将眼睛凑了过去,一眨不眨地看着晴岚的嘴巴,生怕错过要点——

  可至少停顿了有一分钟,晴岚方才尴尬地咬着下唇,看向陈景时,涨红了白生生的面颊,似慌,似乱,又似无助的低低道,“我,我的身子不大好了……”

  身子不大好了?

  不仅陈景不明白,夏初七也没看明白。

  难道是生病了?她微眯着眼,一瞬也不瞬地盯住。

  陈景紧张地放下筷子,怔怔看了看她的面色,满是担忧的询问。可晴岚像是一直在一种两难的处境中挣扎,垂着眼睑琢磨了好久,方才鼓起勇气直视着他,臊红着脸,压低嗓子喃喃。

  “我,我癸水没来……”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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