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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波定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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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洛阳遭陷落 屈杀二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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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你率本部一万人马守大同,不得有误!”

  “末将遵命!”别将高秀岩忙应命道。他当初曾在哥舒翰麾下,因攻打石堡城不力而被三军耻笑,他见自己在陇右呆不下去了,便另寻了个门路投在安禄山的麾下。

  此次,安禄山令他守河东道大同府,就是看中了他了解朔方、河西、陇右等镇军队的作战特点,故此,专门派他构建北部防线,紧扼太行山北端要道,以防官军从朔方出兵,沿东受降城、云州一线从北部攻击他的范阳老巢。

  随后,他宣布自己将与史思明亲统主力大军南下,先取常山,扼住井陉口,然后乘势直取东都洛阳。同时,他也派出几路精兵猛将,准备扫荡河北道、河南道各郡县,声称任何抵抗都必须要被毫不留情地清除。

  就这样,穷凶极恶的二十万叛军铁骑扑向了大唐帝国的东都洛阳。

  ……

  当太原副留守杨光翙被劫持,朔方的安思顺和东受降城方面同时传来“范阳已反”的军报的时候,天子李隆基仍固执地不肯相信安禄山能够造反。

  于是,这位大唐帝国的圣人又生生地熬了两个月,直到他的御案上堆积的关于叛军的奏报越来越多,他才不情愿的承认了这个事实。

  于是,他的情绪从怀疑转变为惊愕,又继而转变为出离的愤怒,与其说这种愤怒是一种对遭遇背叛的反应,倒不如说是因为自尊心被现实打碎的那种羞赧与懊恼的升级。

  天子李隆基连降数道御旨,他发誓要让背叛了他,背叛了大唐的蟊贼们受到最无情的惩罚。

  他立即将朔方节度使安思顺调回长安,由兵马使郭子仪继任;他又派出安西名将——金吾大将军程千里出镇河东道,就地募兵,组织防御——他盘算得很明白,东都洛阳将是两军争夺的关键,只要守住洛阳,叛军就几乎无法西进长安,而战争将被禁锢在河北、河南两道境内。

  故此,他又一连派出了三路人马。

  首先,由毕思琛先行奔赴洛阳组织布防;紧接着,他又命张介然出任河南节度使,组织起拱卫都畿道的防线;最后,是他手中的两张王牌,一位是征讨大勃律的名将,安西节度使封常清,另一位,则是封常清的老上司,唐军中赫赫有名的“第一神射手”,右金吾大将军,高仙芝!

  在他的计划中,封常清将直接在洛阳、都畿道地区招募六万士兵拱卫东都,而高仙芝则在长安、京畿道地区招募十余万士兵组织东征,有了这两位当世名将和这十六七万大军,不仅足以守住洛阳,甚至可以一鼓作气地平息叛乱。

  即便如此,天子李隆基仍不甘心,他看着舆图冷笑着。他要让那个忘恩负义的安禄山知道自己犯了一个愚蠢之极的错误。

  他宣布,朔方、河西和陇右三镇兵马除了留下必要的守军之外,其余精锐步骑必须在二十天内全部赶到行营集结,而且哥舒翰和郭子仪两位节度使必须亲自统军前来,因为,他,大唐天子李隆基,要御驾亲征!

  这是多么完美的计划!就像一篇毫无瑕疵的军事论文,又像一盘稳操胜券的黑白弈棋。

  然而,真正的战争,却会像个顽童一样,将这文稿涂的乱七八糟;又会像头蛮牛一般,把那弈棋撞的七零八落。

  可是,没有人敢质疑他的计划……。

  因为他是天子,是圣人,是神!

  神,是不会犯错的!

  在范阳发生的叛乱,犯错的当然不是他李隆基,而毫无疑问是那贪婪、愚蠢的安禄山。

  ……

  然而,就在刚刚集结完毕准备开拔的朔方、河西和陇右三镇兵马,就接到了天子御驾亲征的计划取消,各自原地待命的旨意,三军数万将士都被整得一头雾水。

  而高仙芝与封常清这两位出征还不到一个月的名将的人头,就被圣人派去的特使,他们二人当年在安西时候的老搭档——边令诚带回了长安!

  因为,洛阳,已遭陷落!都畿道,也已全部陷落!

  ……

  在战争伊始,封常清对平叛的胜利还是满怀信心的。

  因他自幼父母双亡,只得跟随犯了罪的外祖父被流放安西充军,在那段贫寒孤凄的日子里,读书成了他唯一的爱好。日光荏苒,那个每日躲在城门洞里读书的少年,长成了一个胸有丘壑的青年!虽然他身材瘦小,其貌不扬,还稍微有点残疾,但心中却有着巨大的抱负——他要凭自己的坚忍和努力成为受到所有人敬仰的英雄!

  当那一年,一身单薄衣衫的封常清见到雄姿英发的高仙芝和他衣甲鲜明的卫队策马从身边飞驰而过的时候,他的眼中充满了艳羡和仰慕……。

  他带着拜帖登门干谒高仙芝。

  心高气傲的高仙芝怎么能看得上这个眼有点斜,腿还有点瘸的青年?自然是毫不留情地回绝了他。

  可封常清身上就有那种百折不挠的韧劲,被拒绝!再来!又被拒绝!又再来!

  锲而不舍,金石可镂,直到高仙芝被他的坚持所打动,将他破格录用为侍卫。

  得到了这个机会的封常清犹如蛟龙入海般迅速脱颖而出,从侍卫,到书吏,到判官,然后到镇将、果毅、折冲……他屡立战功,便一路平步青云地升了上来,终于继高仙芝之后,成为大唐的封疆大吏——安西四镇的节度使。

  回望走过的路,封常清意气风发!在他看来,世上所有的难事都有办法克服,所有的敌人,都会因为遇到他这个怎么也打不垮的对手而感到绝望。

  然而,命运之神偏偏就是喜欢捉弄世间的人们!

  安禄山叛乱爆发后,被宣入长安的他,平生第一次陛见天子,就明显地感觉到圣人内心并不是那么中意自己。

  他早听说,这位当今的风流天子常常以貌取人,那些或英俊潇洒,或飘逸俊朗,或威武豪壮,或相貌雄奇的臣子,尤其会受到他的青睐和擢拔,比如老上司高仙芝,就是这样活生生的例子,还有哥舒翰,甚至安禄山等,无不如此。

  在金碧辉煌的金殿上,他平生第一次感到了自卑!那种被宿命死死纠缠的滋味让他失去了往日的理智与矜持。

  也可能与命运的抗争早已经成了他的习惯,这次也并不例外,他在朝堂上昂然向圣人请命,声称愿意立即募集士兵奔赴洛阳,还有把握在数日内将安禄山的首级献于金阙之下。

  “天下成平日久,别人或许害怕叛军,而我,封常清,不怕!”他信誓旦旦地说。

  或许是受到了自己豪迈气概的鼓舞,他也明显感觉到圣人对他的态度好转了起来,心中不由得有些得意!

  但当退朝后他冷静下来,才意识到自己似乎主动捡起了一个在火堆中被烧得滚烫的板栗。

  他当然知道那些从未接受过训练的农民、平民、工匠和登徒子们打起仗来会是什么样子,他也当然知道,带领这样一群乌合之众对抗久经沙场的幽州铁骑,会是什么下场!

  他懊恼地拍着脑袋,想起了自己的安西精锐,想起了留守在四镇的李嗣业、段秀实、席元庆、那帮兄弟。

  “手头哪怕要是能有三千安西铁军,该多好啊!”他一面懊丧的想,一面马不停蹄地向洛阳奔去。

  封常清知道的,天子李隆基何尝又不知道?

  朝廷新招募的六万穿着崭新军装的“士兵”,成为叛军铁骑残酷碾压和练习劈刺的六万跟木桩,纵然封常清竭尽全力,也无法制止这群乌合之众的溃散!

  ……

  战于武牢,大败!

  战于葵园,又败!

  战于上东门,败!

  战于洛阳城,又败!

  战于都亭驿,败!

  战于宣仁门,又败!

  ……

  当西逃的封常清在陕州遇到高仙芝的时候,他的六万新兵已经全军覆没。

  或许圣人真得是对相貌英挺的高仙芝更加青睐一些。在长安和京畿道临时拼凑起来的五万人中,除了新兵以外,还有天子专门拨给他的数千御林飞骑,以及刚刚赶到五千河西边兵,还有他们的老搭档——宦官边令诚,也出任陕州监军,随军出征。

  两位在安西叱咤风云的老战友,如今在这种情况下重逢,都不由得感慨万千。

  “高帅!常清与叛军血战多日,全军覆没。叛军势大,且久经战阵,其战力不在我安西铁军之下,现有的这五万人也是临时拼凑的,六千御林飞骑虽然装备精良,但他们主要是跟在圣人身边担任护卫,从未上过战场,打起仗来也就是摆摆样子;五千西北边兵还算马马虎虎,但人数太少,编制混乱,真打起来也怕是顶不住!”封常清仔细分析道。

  他左臂上还缠着纱布,伤口中渗出了殷红的血。

  那是在洛阳城外,他被一支不知从哪里飞来的羽箭射中,如果不是他躲闪的快,怕是早已中箭身亡,而且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支羽箭绝不是什么“流失”,而就是冲他本人来的。很显然,有人曾经想一箭狙杀他!他层仔细看过那支羽箭,箭杆上有个“佑”字,十分特别。

  但现在,他还顾不上说这些。

  高仙芝作为久经沙场的百战名将,他何尝不知道这位老部下说的都是实话,但此时,他的眉头凝成了个疙瘩,一语不发。

  封常清又说:“陕州以西本来有个函谷关可守,可成平日久,关隘已经废弃难修,而且一旦被叛军攻破,我们五万大军进入狭窄的函谷古道,则极有可能相互践踏。当今之际,我建议直接退守潼关,那里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我们趁叛军还没有杀到,先构筑起防御,接下来就比较有把握了,否则,一旦两军在函谷古道中陷入混战,我们能战的兵少,再被叛军趁乱攻入潼关,那长安就危险了!”

  高仙芝点头道:“封三,你说的对!我也正有此意,可是你知道圣人的脾气。他要的不是守潼关,而是要守住洛阳,甚至还要光复范阳!可是现在……哎……”,他叹了口气,语气中多少也带出些对封常清这么快就丢失洛阳的不满和责备。

  封常清自然听得出来这些,但他也实在是无话可说。他定了定神,仍旧劝道:“高帅!我丢了洛阳,将来我自去圣人那里请罪,绝不连累高帅!可是,不守潼关,我军必败,长安危险呀!高帅!”

  高仙芝听他如此说,心中也有些不忍,安慰道:“封三,你别这么说!有我在,不会让圣人治你罪的。咱们这是多少年的生死交情啊!”

  封常清听了他这番话,双眼中已有泪光闪动。他虽然早年只是高仙芝的一名侍卫,但十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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