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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她要篡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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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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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不苟言笑的帝王罕见的开心满足,郎才女貌,一双璧人,仿佛从话本里走出来一般。

  长庆宫中梧桐雨打,她听了一年有余,楚之每日即使政务再忙,也会宿在长庆宫,夜夜无话。

  宫中的布置与当初在外游历的院落一般无二,简朴雅致,闲暇时他执一本书卷,阿熙泡一壶清茶,消磨了午后时光。这一切好像都没有变,又好像一切都变了。有一层障碍自那时起就横亘在了二人之间,可谁都没有提到,也不愿意提及。阿熙很明白,就算如何风平浪静,做得与那时如何再相像,终归是不同了。

  凡间小年,楚之邀她一同出游,轻装简行,阿熙隐约晓得楚之是想用此打破二人的隔阂,便也应了下来。万家灯火,热闹非凡,可这一切都变得不再有意义。在长街上,楚之等了一夜,行人渐稀,连青砖都透着冰冷,可他还是没等到。

  他冲入了长庆宫,从没有这般愤怒,来的一路上气势汹汹的想好了怎么质问。可是,看到阿熙枯坐在椅子上时,只问了一句:“昨夜为何没有来?”阿熙像是听不到他说话,眼神空洞无力。

  “赤琰告诉我主上她……她怕是撑不住了……”她在哭,六年来第一次看到她哭泣,那般无助悲痛。楚之急忙将她搂入怀抱,轻轻抚慰。

  “主上于危难,我应当全力以赴。六年前,我虽违背了她,就算大不敬,内心我是把她当做亲人的。”

  “所以,你想让我放你走?”楚之的心骤然降落到冰窖,“你我在一块时,你就已经是凡人了,什么圣女,什么主上。都不是你再回去的理由。你心中敬重她,我明白,每年祀礼香火不断,心中时常挂念就很好了。白熙,你不能如此自私,若稍微差池,让我如何。”他很少这般大声嚷嚷,就那般盯着她。

  阿熙自嘲地笑了,起身从柜匣里拿出了前几日他刚让人送来的草药,复又坐了下来。“这样的爱,压抑了太久,也许是从三年前,你将这包掺杂了特殊效用的寒疾之药给我时,这份爱就已经变了。看我饮下服用三年,慢慢失去法力,即使身上的咒法解开,真的成了一个凡人,无力过问主上,更无法离开你。我想知道你什么时候才会对我有那么一点信任,可是几天前当它再次送到我这时,我不再妄想了。”

  楚之真是吓了一跳,踉跄了几步,脸色煞白,“原来你一早就知道,我无意伤害你,做到如此分上,只是希望你能老老实实的待在我的身边。现在,你真的成了一个凡人,与我一同相守,不正是我们践行当初的诺言吗?”阿熙没有回应,“为了我,留下来,可以吗?”他的乞求在耳边轻轻打转,可是阿熙的心已经冷了。

  “不一样,我们不该是如此,偏偏却有如今这幅局面。不一样的……”阿熙喃喃着,似痴傻了一般,二人沉默了一会,楚之转身,走的绝决,细看他的眼眶微微泛红。走出长庆宫,下令王后禁足,合宫上下仍需以礼相待,忠心侍主。如今的她不再法力高强,楚之以为这样就可以不让她离开,即使是关在这高墙深院,有他陪就好。

  命运的转盘有时真的很奇怪,每个人终将面临抉择,逃避是最无用的方法。楚之寻遍天下方士,为长庆宫打造了最坚固的牢笼,神魔都难以接近半步。阿熙虽在宫里,大概也能知道外界的情况。若天际轰塌,大地无法承载万物,洪水泛滥不止,天灾人祸,往往就在那一刻。她不曾畏死,可是她却想要让楚之好好的活着,活成初见那般的温雅公子。

  每日楚之仍会来,与平常一般无二,她很清楚的记得那天是第六年的初雪,她亲自下厨,楚之很是开心,席间笑容更是不断。阿熙倒是淡淡的,不悲不喜。楚之醉酒,拉着她的手说:“阿熙,我们就这样走下去,一直一直地走下去,好不好。”阿熙眉眼低垂,又笑又哭,一直沉默。

  第二日,阿熙自尽被侍女发现,鲜红的血触目惊心,楚之来时,阿熙只能勉强说出来话,他附在阿熙的耳边,模糊听到:“你设的……阵法已经破了,楚之,这一次,就让我自己……做个了断吧。”内心的缺失无法弥补,无论如何再也填不满他的内心。世间的一切在这一秒静止了,只有阿熙在说:“其实我是想走一次奈何桥的。只不过痴情儿女,寻不得忘川水,饮不下孟婆汤。”

  赤琰下界解了阿熙身上的咒术,还给了她法器,看着将自己折腾成这般的阿熙,对于楚之只有愤怒。“如果你不曾对她下那些妖术,这次本不该有这么凶险,凡人薄情寡义,一直如此,可笑阿熙还曾对我说你是不同的。你不该值得她的深情。”

  之后的很多很多年,阿熙都没有再回来,甚至连赤琰也了无音讯。楚之从青丝等到白首,长庆宫里仍不见他所珍视的人。有一年一位仙风道骨,风采卓然的老者来南越王宫见了他,只留下一句:“情深空许,佳人不在。一丝芳魂存于一株花草,只愿你伴她走过奈何桥”楚之不信,多年的心气再也撑不住了,一病不起,不及半年,薨逝。

  世世轮转,洪荒时代距今已经模糊地不成样子。山间草屋内,男子俊雅温柔,给孩子讲着古老的神话,如此波折,听的也似懂非懂。女子进屋喊二人去看花灯,他们离开后,将书卷一一收拾,只看到那本异录时,微微一笑。

  奈何桥上多少有情人分离,可身带花草的男子始终没有走上去,即使数年的地狱游荡,孤苦伶仃,但他终于等到了与她共度平凡一世的机缘。